白早说道“师兄,像你这样精于棋道的人真的这般无情吗?”
童颜说道“你要记住,棋道说的是生灭死活,容不得多情,我如此,井九同样如此。”
……
……
海风穿过树林后便小了很多,干燥的泥路没有变得尘土飞扬,但行走起来依然极为困难。
井九提着过冬一路行来,在路边看到了一些破损严重的房屋,烂成絮状的渔网,还有些家畜被啃食后的骨架,就是没有看到人。微冷的星光照耀着这些事物,生出一种衰败而恐怖的感觉。
很明显,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想来应该是不远处有厉害的妖物。
想到这种可能,井九并不担心,反而觉得终于有了目的地。
他现在身受重伤,无法驭剑,但普通妖兽又如何能伤得了他。
离开泥路,循着那些痕迹走到不远处的山中,没有走多远,便在乱石长藤间发现了一个石洞。
石洞很宽阔,而且干燥,深处有一大堆骨头,可以看出来大部分是鲸骨与鱼骨。
洞壁上残留着清楚的、铁扫帚刮过般的痕迹。
这是一只毛发坚硬、擅长入海的妖兽,不知道是熊怪还是何物。
井九把过冬放在那堆骨头上,拄着铁剑慢慢走回洞口,向着山下望去。
此时夜色已深,星光正盛,以他的目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数里外,一只山般的妖兽正向着海边移动,将要入海的时候,回头看了山洞一眼。
那只妖兽明显有些不舍离开,却因为莫名的恐惧不得不离开。
看着那只妖兽消失在海水里,井九有些遗憾,他本想着这只妖兽的级别如果够高,可以取出妖丹让过冬吃掉。
昨夜在海滩上,过冬已经服过水月庵的丹药,但对她此时的伤势,更鲜活的药材往往更有效用。
没想到那只妖兽居然如此警惕敏感,早早便跑掉了。
井九有些不解,心想自己伤重,而且气息无丝毫外泄,为何会把这只妖兽吓走?
他没想到自己在镇魔狱里停留了三年时间,一场大战又沾染了很多味道,才过数日时间,自然还是残留了不少。
而且他偶尔也会抱抱刘阿大。
这就等于说中州苍龙与青山白鬼的味道,现在都在他的身上。
不管是多厉害的妖兽,远远闻着风里的气息,自然都会吓得要死,不逃还能如何?
……
……
星光从洞外折射而入,照亮洞里的画面。
白骨堆里有个茧,茧里有个人。
过冬的脸露在外面。
她在沉睡,天真如婴儿。
这个画面很有意思。
井九心想如果何霑在就好了,可以画下来。
他在白骨堆前坐下,盘膝开始调息静养。
第二天清晨,过冬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被放在白骨堆里,她没有不满,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就像那天在海滩上说过的那样,她杀过的人太多,见过的白骨太多。
她知道井九一直醒着。
“你在想什么?”
井九睁开眼睛,说道“我在想是应该把你送回水月庵还是白城。”
这里离白城要比水月庵近些,但还是很遥远。
以他们的伤情,根本无法走过去,也没有办法通知山门,如果想要通过别人传递消失,又怕不安全。
过冬说道“东南四百里外,有座大原城,城外有家庵堂,我们去那里。”
这里在朝天大陆北方,不是青山宗的势力范围,但庵堂却是各州各郡都有。
井九想了想,觉得不错,说道“我来安排,你这时候应该睡觉。”
天蚕丝茧是一种类似于冬眠的方法进行修行或者疗伤。
过冬当然明白,说道“有事喊我。”
井九撑着铁剑挪到洞外坐下。
远方最后那几颗星辰正在隐去,海上朝霞极红。
无数云气从海面来。
云气遇着前方一道延绵向北的山脉,渐渐抬伸,有些终于成功地翻越过去,变成无数道丝缕。999小说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s:999
它们将会成为春雨,滋润那边的土地与生命。
那处将有小溪江河,然后入海。
如此往复。
井九有所感。
因果便是如此,不知起于何处,实则互为指向。
他缓缓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十余日后。
他用剑识内观,确认伤势再有好转,但还是无法进行剧烈的运动。
比如驭剑离开,比如持剑杀人,比如跃至数百丈外被雾气浓罩的山崖里,但已经可以做些比较简单的事情。
铁剑离开他的身边,飘回山洞里,在地面与洞壁上高速移动,发出轻微的磨擦声。
看似极钝的剑尖,刻下无数繁复而细致的花纹。
做完这些事情,他起身走回洞里,来到白骨堆前,发现过冬的脸色好了些,有了些红润。
她的伤势稳定的不错,虽然无法根治,但至少短时间里不会死。
看着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井九沉默了会儿。
他有想过为何到现在她还猜不出来自己是谁,但转念一想当年在梅会上自己也没能认出对方,便告释然。
他与她在这方面都有些笨。
井九把她喊醒,顺手把铁剑收进体内。999\\
过冬看着这画面,想起那个传闻,说道“都说你修行遇着问题,停滞不前,现在看来似乎有进展?”
井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道“我去办点事。”
过冬说道“哪里?”
井九说道“那边好像有个山村,不远。”
……
……
翻山越岭对现在的井九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好在有铁剑帮助,而且只需要翻过一座山岭便看到了那个山村。
他曾经在柳家的小山村里生活过一年时间,知道该如何与人打交道。
在某家外摘了顶笠帽戴好,走到村口的大槐树下,他用一片金叶子买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这里是哪里,最近的大城有多远,哪家有车?
然后他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问题。
村里唯一有车的人家是县城退下来的一位官老爷。
就是不远处那座大宅子,据说有好几辆大车。
那位退休官员不可能借车给任何人,而且脾气很不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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